缅怀裴凤老师

作者 Nguyen Thien Nam（左）和副教授 Bui Phung。

第一次会议

1981年初，我和他相识，是在越南语系青年教师英语培训班开课的第一天下午。当时，我们18名新毕业的教师，是由河内理工大学文学院第21期系主任黄仲平先生亲自招募的，准备派往柬埔寨战场教授越南语。黄仲平教授以一位有胸怀、有远见的领导者的眼光，建议高等职业中等教育部为这批青年教师提供一年的英语培训经费，而不是高棉语培训。

首批受邀教授该英语课的三位老师分别是越南语系老师裴凤老师、前四方军委翻译黎俊老师和陈文老师。

在B7栋bis四楼大厅举行的首届开幕式上，Phien先生向我们介绍了Bui Phung先生和Le Tuan先生。关于Phung先生，Phien先生说道：“Phung先生是当今越南英语的‘栋梁’之一，我想重申一遍，他是当今越南英语的‘栋梁’之一。” Phung先生笑了，那是一种我可能从未听过的笑声，响亮、爽朗，而且充满自信。他健硕的外表也让我们感到惊讶，当时越南人普遍偏瘦，但Phung先生是个例外，他身材高大，像个西方人。更让我吃惊的是，这位裴奉先生正是我在60年代初出版的莎士比亚剧集中读到的那位“老人”裴奉，剧集中有两位译者的名字：裴奉和裴Y。原来裴Y是裴奉的叔叔，裴奉翻译莎士比亚作品时年仅18岁。

开场后，课堂稍事休息，然后才正式上课。冯老师问：“有人懂英语吗？”同学们指着我，因为我大学学过英语，能读懂一些专业文献。但我说：“我不会说。”老师说：“说吧。”我记得我用越南口音说：“我很想说英语，但我不知道怎么说好。”老师说：“嗯，听起来像英语。”

如何说英语

1981年，学习英语不像现在这么容易。我们学习时没有书本，只能抄老师编的课本。黎俊先生用的是他自己编的书，范先生用的是武达林的自学英语书。跟冯先生学习时，我真正理解了如何开始学习说英语。他告诉我们要从一些很简单的事情开始，比如日常琐事，每天写一点，然后练习说这些简单的事情。他的英语很棒，有时看到他和英国人和澳大利亚人用英语交流，我感到很震惊。有一天在课堂上，他说：“你们必须尽早学习外语，因为现在太晚了，很难掌握。” 我问：“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学的？谁教你们的？” 他回答说：“说来话长。” 我问：“可是你们没出过国，而且是自学的，怎么能说各种英式、澳式和美式口音呢？”他笑着说：“这个职业很辛苦。” 他不仅会英语和法语，还会用俄语和汉语来教越南语，非常方便。他是一位外语能力超群的人，而且在浪漫的外表下，他出奇地勤奋。他亲手撰写了数万页字典、英语教材，以及数十部小说的译本。所有这一切都是用墨水笔，后来又用圆珠笔完成的。他的文化底蕴，以及他那一代许多知识分子的文化底蕴，是年轻一代无法比拟的。

大约九个月后，我们完成了课程，准备前往柬埔寨。每次从柬埔寨回来，我都会去看望我的老师，并通过他认识了许多对他的英语“仰慕”的人。我记得大约在1983年冬天，我回国过春节，邀请老师去李国树餐厅吃饭（当时河内只有大约四家餐馆）。师生们正在交谈时，一艘远洋邮轮上的一群水手来到我们桌旁，向老师打招呼，说：“我们坐船去过很多国家，经常用到您的字典。今天，我们很荣幸见到您。我们想送您几包三号香烟”（555）。在当时，三号香烟是非常奢侈的。老师说：“太好了，我要送给我的长子郑先生。”

1986年，我回到河内待了一年多，被老师叫去参加对外越南语教材（通常称为K教材，因为主要是为了满足当时柬埔寨越南语教学的需求）的编写小组。当时，老师受院系、学校和教育部的委托，负责这套教材的编辑工作。那时，我才意识到老师的督促方式真是狠辣。仅仅三个月，我们小组就完成了两册教材，实际上只有我、武文氏先生和阮氏顺女士三个人参与编写。当时，我兼任学院青年团书记，我们为青年团组织了一堂英语课，一些年纪较大的人也积极参与，比如碧清老师、范俊科老师……我们再次邀请老师来授课，除了老师之外，我们还邀请了阮国雄老师、武玉沅老师和三名志愿助教的本地学生。这堂课是青年团的英语课，但非常理想，因为他们是当时最优秀的英语老师。我亲自制定了课程安排，邀请了阮国雄老师教听力，武玉沅老师教语法和口语，以及三名外国学生教口语。这堂课每周上五次下午。

有演讲天赋的人

无论冯先生坐在哪里，人们都常常会因为他的幽默感和掌控局面的能力而捧腹大笑。阮莱教授在我们面前说：“你总是那么有魅力。” 他有些话，听者乍一听会心一笑，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。比如，他教英语的时候常说：“我是一名老师。老师就是老师。” 退休后，他制作了一张名片，上面写着两句话：

裴凤，
退休教师。

老师说：“孩子，退休后要像个男人，在名片上写退休教师，这就够了。”最近，我拜访了越南语小组的首任组长石江先生，石江先生这样评价裴凤先生：“裴凤先生是一种人生哲学。”

成为部门主管

1990年，丁文德先生任期届满时，大学和职业中学部出台了一项政策，直接选举校长和系主任。选举结果在选举中公布。当时，在“革新”的热烈氛围中，大学校长和系主任的选举也同样“令人欣喜”。他不是党员，但像我们这些系里的年轻教师都希望他担任系主任，希望能够创造一种新的氛围。选举最初有4名候选人，最终他当选系主任。我记得选举前一天，我问了一个人们可以问他的问题：“您不是党员，您将如何处理与党支部的关系并领导支部？”我“给了他一个提示”，他只是说：“党为我铺平了道路。”第二天，又问了同样的问题，老师回答说：“我不是党员，但是我听党的领导，党给我铺平了道路，如果我是系主任，我也会听党的领导，把越南语系往前走。”

在他担任学院院长期间，我曾留学日本。后来，他从管理层退休，我偶尔会邀请他出去喝酒，听他讲述深刻而有见地的故事。每当他出新书，他都会打电话给我，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喝酒，我会把他送的书带回家。我家的书架上，摆满了他送的书。每本书上都有他的签名和一句话。有时：对于 Nam，我该如何表达这一切呢？。 有时：对于 Nam 来说，秋天即将来临，快乐; 有时：对于天南来说，回忆过去的日子；什么时候：献给阮天南，“让我们驱散永恒的悲伤”……但也有一次，在他退休后，因为一些误会，他在他的书的一页上给我写了一句话：“上帝今天仍然给予我们”那天，听我“再说清楚一点”之后，老师心里舒服多了。

有一次，一位老师的妻子顺女士因脑瘤去世，不幸遭遇不幸，还发生了一件趣事。那天，老师打电话给我，我去了他家。他让我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发布到河内电视台。他说他已经拜托他的熟人黄女士（Ms. Huong）去请当时的电视台副台长陶光帖（Mr. Dao Quang Thep）及时发布。我去了电视台，见到了陶光帖先生，并通过他的朋友黄女士告诉了他老师的请求。他告诉我：“好的，别担心，我马上就处理。”然后他打电话给工作人员，通知主管部门：“你们需要立即得到帮助，因为顺女士是他朋友裴凤先生的妻子，裴凤先生是上校，历史学博士。”我差点儿笑出来（其实那位老师根本没当过兵，也不是历史学博士，只是河内电视台的副台长为了强调工作人员的重要性，马上就上手，所以才加上了职位和学衔）。后来我把这件事讲给了老师听，老师说：“Dao Quang Thep这家伙，真厉害。”

越英词典封面

对越南英语传播做出特殊贡献的人

曾经有一段时间，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越英词典只有一本厚厚的老师编著。后来，老师又对这本词典进行了补充，并陆续加印，逐渐增厚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，当时所有想认真学习英语的越南人都拥有这本词典。这本词典几乎出现在越南国内外知识分子的书架上。1988年，我遇到一位美国人，他是一位在越南服役的老兵，在柬埔寨一家慈善机构工作。他正在编纂一本高棉语-越南语-英语词典，并请我再看看。他给我看了裴奉在香港出版的越英词典（这本词典被认为侵犯了版权），他正是根据这本词典编纂了越英词典。后来，我回到河内，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，他非常高兴，说：“我的书在国外出版了。”他对越南英语发展的贡献后来得到了国家的认可，并于2000年首次获得“越英词典国家科学技术奖”。

他第一次出国是去夏威夷教越南语。第二次出国，他因对英语发展做出的贡献而受邀前往伦敦。在伦敦，他结识了儿时好友、当时在英国广播公司越南语部工作的杜文先生。回国后，他经常谈起这次旅行以及与杜文先生的那些故事。

意外的离开

我在国际关系部工作时，有时会和他一起出去喝酒。有一天，我试图联系他，但打不通。几天后，他的第二任妻子河女士打电话给我，说他情况紧急，要在越德医院做心脏手术。我赶了进去，他已经做完手术，在术后病房里。我只见到了河女士和他的长子郑先生。

几天后，2007年9月1日中午，我收到了老师女儿Tu Anh的短信，告知我Phung老师去世了。回头一看，Tu Anh打来的几个未接电话。我赶紧去了Mai Hac De街75号。家属已经开会，做好了一切准备：9月3日，他们将为老师举行葬礼，并将老师送回Van Dien。我通知了院系和学校。当时正值假期，很多人都不在河内。老师意外去世了。Do Thanh老师是河内大学一年级的同学，他和老师在越南语系一起学习，后来又在越南语系继续学习，直到老师退休。在与这位逝去的朋友告别后，他为老师写了几首诗，其中有几句：

像瀑布一样生活
像河流一样安静地死去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字典好厚啊
有谁比我更胖吗？

你离开已经七年了。从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个下午，已经过去了34年。哦，时间啊！

2013年1月9日 – 2014年1月9日